第86章 国营机械厂（2/3）
般，铁丝上挂满了花花绿绿的衣服，一看就知道是劣质的花裤衩和胸衣随风摇曳，楼宇门也还是那种老式的弹簧木门，不过因为年久失修，弹簧早已坏掉，连木门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破洞，几个砖块顶在木门上，楼梯便空洞洞地像一张张大了的嘴一样。
进了院子后，王子明随便进了一栋楼，敲了敲门，随即从里面传来一声“谁啊”，门也随之开了。站在门前的是一位看上去有六十岁左右的老人，目光痴呆，神情僵硬地看着王子明，上下打量了一下，才问道：“你找谁啊？”
王子明急忙笑了笑道：“大爷，我不找谁。”又自我介绍道：“我是汾城药厂的。”
振兴药业虽早已更名，但汾城人依然叫原来的名字——汾城药厂，王子明在汾城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了，对此也非常了解。
那老人听王子明介绍，并没有什么反应，没表示有反感，也没有表示欢迎，只是木然地哦了一声，接着问道：“你有什么事儿吗？”
王子明也不好直接开口就说告状的事儿，便笑了一下道：“也没什么事儿。药厂过去不是占了你们老机械厂的地吗。我就是想过来问问你们有什么要求。”
那老人却好像并没有听懂王子明的意思，兀自道：“机械厂早就在二十年前就倒闭了，哪儿还有什么机械厂。地也是国家的地，机械厂倒闭了，国家自然就把地收回去了，我们能有什么要求呢。”说着话竟叹了一口气，似乎有些神伤，兀自道：“都是我们这些人没用，一个好好的厂子，就那样倒闭了。”说完便机械地做了个请的动作，接着道：“政府现在政策好了，照顾我们这些老不死的，我们还能有什么要求呢。都好着呢，好着呢！”
老人估计并没有听清王子明刚才的自我介绍，把王子明当成了政府的人了。大概也是这两年国家越来越关心贫困人口了，县里每年都要组织人过来看看，老人这才把话扯到了政府政策上。
进门后，一股刺鼻的味道马上往王子明的鼻子里钻，就不由伸手捂了鼻子。那老人倒也不见怪，而是解释道：“家里味儿大，让你受委屈了。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，年龄大了，干不了体力活了，就在大街上检点垃圾换钱，淘换一点是一点，总不能老给政府填麻烦吧。政府也不容易啊。”
说着话，王子明已经进了屋子，果然见到处都堆放着各种各样的垃圾，废纸箱、易拉罐瓶子、废塑料袋，成捆成捆地码放在一起，难免有些没有清理干净的，加上一些啤酒瓶，长期味道扩散不完，味道自然不会小。
这是一个老式的两居室，两间卧房，一个厨房，一个卫生间，一个极小的客厅。客厅里也没什么沙发之类的家具，只放了一个半人高的柜子，柜子上面还用纸片盖着一只搪瓷碗，应该是吃剩下的饭菜。
王子明进去后，就听里屋有个女人问道：“老头子，谁来了？”却不见人出来。
王子明便有些好奇，不由探头想要看个究竟。老人冲里面喊了一声：“政府来人了。”看来真把王子明当成是政府的工作人员了，又对王子明道：“我老伴，瘫在床上都十几年了。”
看到这种情况，王子明便也不好说拿三十亩国有土地的事情了，将口袋里仅有的二百元掏出来，塞进老人的手中，转身便走。
那老人手里握着钱，眼泪都快下来了，激动道：“谢谢政府，谢谢政府，谢谢政府……”
王子明的心中却很不是滋味，急忙逃也似的从老人家中出来，没等老人送出门，反手便将门拉住了。
多么淳朴的老人，多么容易满足的心，二百元便能让他激动的落泪，除了z国之外，恐怕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人们了。而他们过得又是什么样的生活呢。此情此景，反而冲淡了王子明查访他们状告振兴药业的想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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